實驗室裏生產的生化人最初都沒有國家觀念，生化人所灌輸的知識是經過人盟特別篩選的，趨向於“世界和平”，他們的誕生宗旨是為人類服務，至於為哪個國家的人類服務，這一點不重要。

但是在出產之後，完成品的生化人就會被送入軍隊，接受一整套的愛國教育，這是每個國家都在幹的事，頗有點上有政策、下有對策的感覺，這個時候生化人的國家觀念才開始形成。

而火山這樣的殘次品，愛國教育只是離開實驗室的時候科研人員象征性上過幾節課，連考試都沒有，畢竟正規軍才是一個國家的主力，他們這些雇傭兵說得好聽是後備，說的不好聽就是炮灰，也許也許第一次出野就死了，也許連出野都不敢直接餓死在基地裏，然後被送到人肉加工廠，誰在意他們呀。

但沈京浩不一樣，自然人的愛國教育是從小抓起的，因為只有自然人才有繁衍的能力，他們是人類火種的延續，也是一個國家存在與否的基準。

一個國家如果沒有了自然人，就算有幾十億生化人又能怎樣，過個幾十年之後，這批生化人一死完這個國家就永遠成為歷史。

所以沈京浩這個時候的內心是十分煎熬的。

走私，這種撬自己國家墻角的行為，不懂的人只看到賺錢，懂得人才知道這尼瑪根本就是在賣祖宗。

想到這裏，沈京浩又嘆了口氣，給自己倒滿酒，再次一飲而盡：“大小姐，我沈京浩這次可算是把自己身上兩百多斤肉賣給你了，如果以後出什麽事，我也沒有別的要求，您幫我母親養老就行。”

大小姐點了點頭，一本正經道：“上了我的船，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，不管你混好混歹，替令慈養老送終都是我陸菲然份內之事。”

沈京浩楞了楞，笑嘆道：“大小姐真乃能人，就憑你這股爽快勁，三教九流什麽人處不來，難怪一個女孩家家也敢出國闖。現在的男生都喜歡那種可愛的小姑娘，一口一個歐巴撒浪嘿，喵喵喵咩咩咩嚶嚶嚶的，恕我直言，這樣的小姑娘我一巴掌能打十個，也只有大小姐這樣的風姿才能讓我高看一眼。”

大小姐“嗯”了一聲，並沒有被沈京浩的高帽子戴暈頭，她美目掃過火山，忽然笑道：“以後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和火山xi說，不必事事聯系我，畢竟……他可是我的‘妹夫’啊。”

……

“大小姐”把基調定下來後，剩下的細節火山也當了甩手派，一概扔給了李哲聖，而他自己則三五步沖上二樓，去見那個正在托腮沈思的女人。

“你到底是誰？！”關上房門，火山立刻壓低聲音冷厲道。

“火山歐巴！”女人很開心地笑了，一下子跳起來沖進他懷裏，臉蛋在他胸口蹭了蹭，兩只小手還不老實地環住了火山結實的腰部，“歐巴，人家剛才演的好不好啊？”

火山看了看她，淡淡道：“你剛才演的好不好我不知道，但是現在演得很好。”

女人皺了皺眉，嬌聲道：“歐巴你說什麽我聽不懂。”

火山冷冷地說：“陸菲然，你如果在不把手上的刀片移開，我就對你不客氣！”

“……嘁！真沒勁！”女人嘟著嘴巴抽回手，食指和中指之間果然夾著一塊刀片，她不滿道：“我想要出去走走。”

“不行！”火山想也不想的拒絕。

“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，既然無法武力威脅，那不如……”女人手一擡，鋒利的刀片抵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，輕輕一拉，就有一道黑色的血線順勢滑落。

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，火山腦子裏嗡的一響，他緊咬著牙關，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——這個女人居然敢傷害妮兒的身體！！！

“我想出去玩。”

“……好，你先把刀拿開。”

“那可不行，我不是小乖，沒那麽好騙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喲，不說話了？生氣了？其實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喜歡小乖不喜歡我。火山，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比小乖看得清楚——無性無愛假正經，有情有義真淫i賊。你想要的不過是這副鮮嫩的身軀，只要你說一句‘火山喜歡陸菲然’，我馬上給你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
火山看著這個皮笑肉不笑的女人和她卡在脖子上的刀片，眼神冷凜：“你和妮兒到底是什麽關系？”

陸菲然笑了，施施然開口：“我就是她，她就是我，除了性格，我們沒有任何區別。”

火山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：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
陸菲然看出了火山的不喜，也不意外，繼續說道：“我是她的所有負面情緒。你知道薩提亞的冰山理論嗎，一個人的‘自我’就像一座冰水一樣，我們能看到的只是表面很少的一部分，而更大一部分的內在世界卻藏在更深層次，不為人所見，恰如冰山……所以我和她真的沒有區別。”

用冰山隱喻人性。

火山頓時覺得棘手起來，那群瘋子科學家們這麽多年來一直致力於人心和人性的研究，這是他們最新的研究成果嗎？

把人類隱匿在靈魂深處的，被道德、法律、規則束縛住的“惡”釋放出來！

“你究竟想要什麽？”火山看出了陸菲然純黑色眼眸深處的嗜血和瘋狂，而她脖子上的血還順著脖頸曲線一直在流，他怕這具身體堅持不了多久，必須速戰速決。

“我想要什麽？”一番自問之後，陸菲然嘆了口氣：“我想要成為‘陸良人’，真正意義上的、完整的‘陸良人’，這件事情你幫不了我，誰也幫不了我，這是我和小乖兩個人的戰鬥。但是在決戰之前，我可以削弱她的力量，增強自己的實力，我要喜她所惡、惡她所喜，所以我最討厭的人就是邊白賢。”

“歐巴，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你面前嗎？因為我替你不值！你以為陸良人是個好人？我告訴你吧，她只是在利用你而已！你現在能幫她完成任務她才會粘著你，當有一天你幫不到她的時候，這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就會離開你。而且她的記憶力很差，時間一長說不定就會把你給忘了，壓根就不記得這世界上曾經還有一個火山歐巴對她好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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